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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,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块会是什么味道」。这是来自电影《阿甘正传》的经典台词,意思是说人生充满了不确定性,也充满了无限可能。
某一天我吃下一块被称为「焦虑症」的巧克力,从此我的人生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色彩。它在我内心生根发芽,挥之不去;它在我人生旅途中埋下重重障碍;它使我的生活充斥着焦虑、悲惨和不甘。
人生之路历来都是道阻且长,而我治疗「焦虑症」的道路不仅蜿蜒曲折,还陡峭无比,甚至在我前行的过程中,都不确定这条道路是否有终点,只能怀着一丝祈望前行。
当我尝试各种治疗方法后,「焦虑症」仍然容易反复,我的心情也由满怀希望到心神俱疲甚至绝望。
很多问题当下未必有答案,未必有明确、肯定、正确的答案,但只要行驶在正确道路上,一直前行,就能通往终点。
我经历了迷茫、无助、绝望后,重新振作了起来。所谓:「人生,万般皆苦,唯有自渡」。慎重思考后,我决定成为自己的心理治疗师——即我要自救。
经过数年潜心学习各类焦虑症、心理学和中国哲学方面书籍,并将领悟实践于自身,渐渐找到适合自己的康复之路。随着时间不断流逝,我的焦虑症状也逐渐减弱。终于,在某天发现,「焦虑症」悄无声息地康复了。
每个人的人生经历都是生命的记录,是有价值的信息。有时候这些信息能给他人带来启示。正因为我深刻体验过「焦虑症」的痛苦和难缠,所以愿意将我的故事分享给大家,希望大家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康复之路。
愿我的故事,能给你带来些许光明。
01
我出生在南方的一个小城市,家庭比较殷实,父母待我很好,我在无忧无虑中度过了童年。
而我从小就有一些偏负面的性格倾向,比如:自卑、缺乏安全感、多愁善感、完美主义……。这些偏负面的性格倾向渗透进我的生活,影响着我的情绪和行为,这可能是日后爆发「焦虑症」的导火索。
困扰我高中生涯的一件事,很好诠释了我的自卑和完美主义倾向。
因为我的头发是「自然卷」,所以小学和初中的发型都是“板寸”。我读高一时,受当年潮流影响,想剪个飘逸的中长“碎发”。但我将头发留长后发现,头发越来越卷曲,别说飘逸的中长“碎发”,就算稍长一些的发型都没法剪。
很多时候,越得不到就越想拥有。
当时我认为只要剪了中长“碎发”,那我的颜值一定会高很多,但「自然卷」是天生的,没法改变,所以这是不可解决的矛盾。
当时我经常担心同学们议论我的「自然卷」;经常羡慕有些男同学那飘逸的中长“碎发”,厌烦自己的「自然卷」;甚至都不愿看镜中的自己。
整个高中生涯我都很厌烦自己是「自然卷」,认为就是它才使我魅力全无。仿佛我的人生中没有「自然卷」,那我这一生都将幸福美满,不再有烦恼。
这看似“普通”的事情对我影响很大,加深了我的自卑感,让我的高中生涯都沉浸在焦虑和烦恼中。
02
在我读大一时,已经是轻度「焦虑症」,并出现了「尿频」。只是「焦虑症」很隐蔽且误导性很强,我一直被蒙在鼓里。
读大一时,某段时间我发现自己经常40分钟就得小便一次,明显感觉泌尿系统有问题,从此踏上坎坷求医路。
当时我在重庆念书。为了治疗「尿频」,我找了很多重庆的泌尿外科专家,并住院检查了整个泌尿系统。该做的、能做的检查都做了,然而结果却是泌尿系统完全健康,连轻微的炎症都没。
泌尿系统很健康,仅仅只有「尿频」症状,专家也无能为力,仅开了些缓解「尿频」的药物进行治疗。
时间一天天地流逝,我的「尿频」症状仍不见好转,每天都因此而焦虑。「尿频」日复一日的侵蚀着我的生活,而我却无能为力。就这样我在反复求医中度过了3年,却不见成效。
03
在我读大四时,为了能治愈「尿频」,我决定去上海碰碰运气——在我心目中,上海医疗水平在全国数一数二。
我长途奔波至上海,经泌尿外科专家检查后,结论仍然是泌尿系统很健康。
专家向我解释:“检查结果证明你的泌尿系统很健康,且原来你在重庆的检查结果也可以证实。从目前而言,你应该是功能性「尿频」——即排除了病理性因素导致的「尿频」。按现有医疗技术,没有特别有效的方法治疗功能性「尿频」。建议你回家自己调理,看看能否有改善。”
这诊断彻底浇灭了我的希望,连上海和重庆这两个大城市都无能为力,那治愈「尿频」已成奢望!
我当时已心灰意冷,很想找个无人之地大哭一场,宣泄心中的阴霾。
那一刻,我终于感受到人生的艰辛和无奈:不仅被「尿频」折磨了3年;而且求医3年,连病因都找不到。
正所谓“屋漏更遭连夜雨,船迟又遇打头风”。这次上海之行,不仅「尿频」的治愈希望被浇灭,还发生了意外,导致我的「焦虑症」彻底爆发。
事情是这样的。
我前两年就患有「干眼症」,这是一种很难根治,但对生活影响较小的疾病。那天,医院看完「尿频」后,意气消沉的我,医院做了「干眼症」复查,准备开一些「人工泪液」以备日常使用,然后就回学校。
万没想到,想象中的例行检查,却出现意外。经眼科医生检查,发现我的眼压很高,需要一周后检查是否患有「青光眼」。当时,眼科医生也没多说,只让我一周后将检查报告给他,到时候看情况再谈。
回到宾馆,疑心很重的我“手贱”去百度查询「青光眼」,查到结论让我惊恐万分:「青光眼」是导致人类失明的三大致盲眼病之一,而且「青光眼」引起的视功能损伤是不可逆的,后果很严重,有可能会失明。
我看到「青光眼」的严重后果,仿佛整个人生都将崩塌。在这朝气蓬勃的年龄,不仅困扰多年的「尿频」治愈无望,现在又疑似「青光眼」,真是祸不单行。
我多么希望能竖起一道虚无的屏障,挡住那滔滔而来的悲伤。
「青光眼」事件是“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”。
这一刻,它点燃了我的「焦虑症」,然后彻底爆发。我感受到强烈的担忧和恐惧,紧张不安伴随心率加快,怎样都不能平静;仿佛有块巨石压在我心口,连呼吸都不顺畅;仿佛世界末日即将来临,它将摧毁我的一切。
我就抱持这样的焦虑和恐慌在上海待了一周。幸运的是,医院复查,确诊不是「青光眼」。医生解释应该是我做眼压检查前,喝水过多导致眼压临时性过高。
上海的求医之路就在心惊肉跳中结束了。虽然「尿频」治愈无望,但我也算有心理准备;「青光眼」事件,完全是虚惊一场。
这时,我仍然蒙在鼓里,不知早已身陷「焦虑症」的漩涡。
04
我回到学校后,每天还是很焦虑,仿佛不幸即将降临在自己头上,内心很紧张不安。此外,睡眠也出现了问题,晚上经常难以入睡,哪怕睡着,也很浅眠。
本以为过段时间,这不适的状态会自行消失。然而几个星期过去,不适状态仍在持续。
我担心长期以往身体会垮,所以经常上互联网查询这些症状背后的原因。
某天我看见一篇关于「焦虑症」的文章。对照后惊喜地发现,我的症状和「焦虑症」基本吻合。这让心如死灰的我重新看见了曙光。
我向学校辅导员请了病假,并在家人陪同下前往上海市精神卫生中心。果不其然,经过心理门诊专家诊断,我是中度偏重度「焦虑症」和轻度「抑郁症」,并使用药物治疗。
2周后,药物开始产生很好的疗效。持续的紧张和焦虑基本消失;睡眠渐渐恢复正常;困扰我多年的「尿频」也有明显好转。
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前行。渐渐地,我的生活恢复了久违的平静。
05
两年过去了,期间我一直在使用药物治疗,「焦虑症」控制得很好。
这两年我在医生指导下,逐渐减药,最后停药;这两年我的生活很惬意,体验到健康的幸福,也淡忘了患病时的痛苦;这两年我大学生涯结束,进入银行工作。
那时工作很忙,但也很充实。我天真的以为「焦虑症」已被治愈,甚至有些狂妄的以为,「焦虑症」也不过如此。
该发生的总会发生,无法躲避。
可能是那段时间工作压力太大;可能是有些人际关系没处理妥善;可能是一些其他压力事件。总之,停药6个月,我的「焦虑症」复发了。
我又一次前往心理门诊,专家向我解释:“「焦虑症」这类心理疾病,有时单纯靠药物治疗是容易复发。他建议我可以尝试心理咨询治疗,这种治疗方法治愈后会更稳定,且不易复发。”
人生中遇见困境总得解决,逃避终究不是办法。
为了能彻底治愈「焦虑症」,医院进行每周一次的心理咨询。经过几次咨询后,效果不好。
心理咨询师主要在听我发泄烦恼,然后安慰我要凡事看淡、活在当下、人生不易,要学会放下之类的话,没有更深入的分析和解决方案。咨询过程就像和朋友发泄烦恼,虽然咨询时焦虑能稍有缓解,但作用不大。我考虑再三,便不再去。
几个月后,我亲戚听说有位很有水平的心理咨询师,治疗效果很好,并可以线上视频咨询,只是咨询费用很高(1小时元)。他将那位心理咨询师的工作室电话给我,让我可以去问问情况。
我已被「焦虑症」收拾地服服帖帖,哪怕机会渺茫,我仍然决定再试一试。
没想到,这次心理咨询比想象中效果好。心理咨询师帮助我制订压力事件的解决方案并执行;强调积极认知的重要性;教我如何识别错误认知并对其做出合理反应,促进认知和行为改变;布置日常练习,巩固治疗效果。
我经过十几次的心理咨询,疗效蛮好。我接纳或解决了平时困扰我的数件压力事件;我对「焦虑症」有了更深刻的认识;我找到了一些错误认知并将其纠正。
这时,我考虑到「焦虑症」在未使用药物的情况下,已算基本控制;长期以往,心理咨询费用我也难以承受。所以跟心理咨询师商量后,就停止了心理咨询。
06
一转眼又过了两年,期间我的「焦虑症」比较稳定,只是偶尔反复,但症状较轻,对生活影响较小,也就没在意它。
没想到,时隔两年,因为一件重要的工作,导致阴*不散的「焦虑症」再次走进我的生活。
某天,行长安排我负责一个很重要的贷款项目,金额大,结构复杂,时间紧迫。行长反复嘱咐我不能出错,并每天得向他汇报项目进度。
这类贷款项目我第一次遇见,完全没经验。项目不仅很复杂,而且涉及很多细节,稍不留意很容易出错。
那段时间,我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。我每天都在加班,还觉得时间不够用;我每天下班前,都会检查放款材料,还是出现了各种小错误;我每天都很焦虑,还得强颜欢笑地坚持工作。
在这种持续焦虑的状态下,我不仅「焦虑症」再次复发,还出现腹泻和腹痛的症状——当时我不知道腹泻和腹痛同样是由「焦虑症」引起。
历经一个月,我有惊无险地完成了贷款项目。然而「焦虑症」和腹泻、腹痛没有随之消失。
腹泻、腹痛症状一直没有缓解,我又开始担心自己的消化系统有疾病。
找个比较闲的工作日,医院的消化内科门诊看病。检查后我被诊断为「肠易激综合征」(IBS)。和当时「尿频」一样,我的消化系统很健康,属于功能性症状。
当医生了解我最近很焦虑,且有「焦虑症」,便直接判断我的腹泻、腹痛是由「焦虑症」引起。并向我解释:“药物只能控制腹泻、腹痛的症状,「焦虑症」才是病因,当「焦虑症」治愈后,腹泻、腹痛自然也会消失。”
正如医生所说,在药物治疗下我的腹泻、腹痛很快消失,一旦停药,没多久又会复发。
果然,我的「焦虑症」没有彻底治愈。当遇见重大的压力事件,如不能平静应对,不仅可能再次复发,还可能出现新的躯体症状。
07
我确诊「焦虑症」已有六年。期间,时断时续地使用了药物治疗和心理治疗,虽有疗效,却没法彻底治愈。「焦虑症」始终以某种形式隐藏在暗处,随时都可能趁我不备“咬”我一口。
「焦虑症」的这次复发,让我开始思考一个问题:如何才能根治「焦虑症」?或者说,如何才能将「焦虑症」控制在可接受的程度且很难复发?
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和查阅资料,我的答案是:「解铃还须系铃人,心病还须心药医」,只有我成为自己的心理治疗师,才有可能根治「焦虑症」或将「焦虑症」控制在可接受的程度且很难复发。
为什么呢?
因为药物治疗和心理治疗虽然有效,但停药或停止心理治疗后,遇见新的重大压力事件,仍然有可能复发。
而「我成为自己的心理治疗师」的逻辑和“授人以鱼,不如授人以渔”的故事很像,道理很简单,鱼是目的,捕鱼是手段,一条鱼能解一时之饥,却不能解长久之饥,如果未来都想有鱼吃,那就要真正学会捕鱼的方法。
以我为例:
人生中,我遇见的事情不断在变化。比如两年前心理治疗帮助我接纳或解决了两年前的压力事件,那时没有压力事件困扰我,「焦虑症」自然被控制。
但我总会停止药物治疗或心理治疗,随着时间推移,肯定会出现新的压力事件,与曾经遇见的完全不同。这时,如不能平静应对,就可能使「焦虑症」再次复发。
假设我对「焦虑症」足够了解,能理解其运行规则;假设我遇见压力事件,能看清本质并能理智解决;假设我能识别影响自己情绪的错误认知并能加以纠正,并建立合理的人生信念。
这时,我就能成为自己的心理治疗师,同时内心也会变得强大,就算遇见新的压力事件也能平静应对。
当我能做到这些,「焦虑症」自然会治愈且很难复发。
这就是我理解的治「本」之道。
「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,其次是现在」。我开始将工作之外的大量时间用于研究「焦虑症」,除了工作、出差、旅游之外,就是闭门读书、思考、领悟、训练(练习),过着简单且充实的生活。
不仅学习「焦虑症」和心理学相关著作;同时发现中国哲学所强调的「修炼内心」,对「识别错误认知并加以纠正,重建理性的认知结构」很有帮助,所以也研究「道家」、「儒家」、「心学」、「禅宗」等中国哲学相关著作。
随着时间不断流逝,我对「焦虑症」的理解更加深刻,并建立了适合自己的治疗系统。渐渐地,我感觉如坚冰般的「焦虑症」正在融化,开始进入良性循环。
起初我的「焦虑症」还不稳定,时而缓和,时而严重,反反复复。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,我的「焦虑症」明显有所缓解,但感觉已到达「瓶颈期」,很长时间都再难有进展。此时,我仍然坚持日常的学习、领悟和训练(练习)。
当我的积累达到质变的节点后,终于突破了。
经过三年的努力,我的「焦虑症」基本已经痊愈,很少再察觉到「焦虑症」的痕迹。
这三年既有学术训练形成的科学思维方法,又有「认知」训练和日常冥想(打坐)的实践经历,独特的治疗方式使我变得自信且理智,内心也变得强大。
08
我的「焦虑症」治疗过程历经九年,可谓跌宕起伏、曲折坎坷。但那又何妨?
万物共有的特性是变化本身,人生也是如此。
每个人都会遇见不同的困境。我遇见了「焦虑症」,虽然它带给我很多痛苦,但也带给我心灵成长的契机,带给我改变自己的动力。
所以,遇见「焦虑症」,虽然是「坏」;但也许,它也间接带给我「好」。
人生只有一次,享受生命比什么都重要!
未来,我会尽量做一些我认为有价值的事情,会花更多的时间陪伴自己、陪伴家人、好好欣赏一路上的风景。
我终于挣脱了由「焦虑症」编织的那张纵横交错的“巨网”,重获久违的自由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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